TOMATOBEAR

蓋百樓感恩文第一彈

點文者庫羅，題目少女與殭屍

「哇啊啊啊啊啊──」

刻龍從黃土峭壁滾落而下，藍天和森林在眼前快速的倒置旋轉，突出來的石塊撞得他身體皺成一團。

知道再這樣滾下去必死無疑，在一個轉身的空檔，他奮力把手中的刀子插進堅硬泥土中。他的運氣很好，逮住一支向外生長的樹枝。

黏膩的血從頭頂流下，刻龍把滑落的眼鏡往上推，低頭看見雙腳在空中搖晃，但歇息不到一分鐘，一個巨大的陰影覆蓋著他。刻龍能感覺到那種野獸的噴息，還有那強壯的羽翼拍打產生的風壓。

        「喂喂，這不是真的吧？」刻龍心跳逐漸加快，但額間的汗卻是冷的。

        巨爪鷹沒理會刻龍現在複雜的心情，牠的彩虹羽毛豎立，一聲怒吼幾乎把他震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 就在刻龍認真思考是否要放手的時候，慢來的英雄總算現身。

        「我來啦──！」

        紅色身影閃過刻龍眼前。

        鈴哥的突然出現，跳到巨爪鷹面前，在牠還感到困惑猶豫出手時，她眨了眨眼，「抱歉，請你睡一下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鈴哥反手握刀，用把柄的刀頭用力撞了巨爪鷹的額頭，撞擊令牠昏迷搖晃，但一兩秒後，頂著明顯腫包的巨爪鷹更加怒火。

        「鈴哥！小心、」

        鈴哥的空中滯留時間結束，開始往下墜，巨爪鷹完全佔了上風。但對刻龍的擔心，鈴哥只是一抹微笑，低聲說，「陽陽，拜託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收到，小姐。」抹色的身影從鈴哥身後冒出來，她驚人的跳躍力飛到巨爪鷹的上方。

【少女與殭屍】shadow of the sun

        世界在陽陽眼裡彷彿是靜止的，她輕鬆俐落的在空中翻身，藉著墜落的速度下劈，直中爪鷹的頭頂。陽陽撘坐在巨鷹的頸脖上，拉緊了手中的繩索。繩索一直連接到下方，鈴哥的手中。

        鈴哥雙手繞緊繩索，開始前後擺盪，往後用力蹬著岩壁，與陽陽合力繞了一圈，站上陽陽的旁邊。

巨鷹再度生氣的咯咯叫，試圖甩下不速之客，陽陽握好繩索的兩頭，適度的拉扯把搖動程度控制在一定範圍內，鈴哥放開雙手來保持平衡，左搖右擺的朝著巨鷹的頸項往上走，一個跨坐賴在巨鷹身上，伸長手臂就能碰到牠圓滾滾的眼睛。

鈴哥安撫的拍拍巨鷹，「好了好了，乖，不好意思喔，把你打出兩個腫包。」

「嘎─嘎──！」

        鈴哥這次換成撫摸牠的羽毛，「對不起，我們不是故意闖進你的地盤，等會我們會幫你擦藥的，好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鈴哥一次又一次來回順著，豎起的羽毛漸漸的平順，變成難以形容的柔滑觸感，「好乖好乖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我的天啊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刻龍不敢相信，鈴哥和陽陽乘著那隻巨鷹飛到到他的面前，一副感情很好的樣子。巨爪鷹柔順的羽毛貼在身上，在日光下閃爍七彩的顏色，十分美麗，與剛剛那隻暴躁炸毛的簡直是不同物種。刻龍半相信的伸手想觸碰，還不到半公尺的距離，巨鷹又立刻炸毛，在鈴哥安撫下才回復平靜。

        「抱歉，刻龍，牠好像怎麼樣都不肯載你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等等，你不會要說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那我們就先在上面等你囉！」

        「等等啊、鈴──」

        鈴哥側頭問，「陽陽，剛剛刻龍說什麼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這個嘛……我看我們到上面的時候也準備一下午飯好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噢，好耶！」

        「嘎！」

        鈴哥高舉雙手歡呼，巨爪鷹像是感染了鈴哥的好心情，不時發出愉快的咕咕聲，而陽陽的笑容背後，擔心那位犬狼先生是否能夠平安抵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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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「小姐，你的頭髮是不是又長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 陽陽擰轉因為忽然的潑水仗而濕漉的長髮，目光落在小池邊，脫下鞋子浸泡雙足的鈴哥身上，朱紅色的頭髮在陽光和波光水影間閃耀。

        「啊，」鈴哥側頭抓了自己的頭髮擺在眼前，「對耶，是不是該剪了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小姐不留長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因為不方便──」鈴哥眨眨眼，「陽，怎麼了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不，沒有什麼事。」

「你剛剛的表情可不是這麼說的。」鈴哥鼓起雙頰，眼神挾怨。

拗不過小姐的脾氣，陽陽語帶困難的說，「只是覺得有點可惜，小姐的長髮也是留了很久了，出門的時候卻一次剪掉……」

        「可是出門在外的話，整個頭髮披散，我也不像陽陽會整理，短髮方便多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說得也是。」陽陽垂下頭，盯著自己滿是縫線的手。

        水聲取代了她們之間的話語，鈴哥腳划著水走到了池塘邊，一手拎起鞋子。陽陽也跳下石頭迎上鈴哥，而她一個回頭對她說，「陽陽你幫我剪頭髮吧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怎麼這麼突然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以前也是陽陽幫我整理的不是嗎。」鈴哥毫不在意的拍了拍沾黏沙土的腳底，回以陽陽一個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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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髮絲散在手掌心上，陽陽不禁回想起那些不算遠的過去。被老爺命令照顧小姐，一開始根本對小姐無法招架，沒辦法理解她的行為，像是拿著自己的手腕到處跑之類的，她為什麼不害怕呢？

        笑聲打斷了陽陽的沉思，她越過鈴哥的頭往前看去，才剛全身包紮好的刻龍，似乎又惹得巨鷹生氣，開始你追我跑。

「希望刻龍先生不要再多受傷了」陽陽嘆氣，心裡衡量著背包裡的繃帶還有多少。

        一回神，陽陽發現鈴哥不知從何時開始望著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 「怎麼了，小姐？」

        鈴哥轉回去，「呐，我說陽陽，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剪頭髮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不……小姐覺得這樣比較方便的話，我沒有任何意見。」說著，陽陽開始用小刀刮下適當長度的赤髮。

        「陽陽，我們是家人，可是你還是這麼拘僅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 接下陽陽的沉默，鈴哥繼續說，「我小時候，很喜歡陽陽的長髮。」

          鈴哥感覺到身後的人動作頓了一下，才又開始動刀。

「覺得陽陽的頭髮好漂亮，每一次看到陽陽追著我跑，頭髮擺動的樣子，也好希望自己能夠擁有和你一樣的頭髮。」

「所以才拿走我的手嗎？」

「也不是這樣啦。」鈴哥咯咯笑。

陽陽細心的作最後修剪。

「但現在不需要了，現在我有陽陽，你也會一直在我身邊。」

鈴哥的燦爛笑容，像是陽光，在陽陽心中照出一道陰影。在她起身拍了拍碎髮的同時，陽陽努力壓抑顫抖的聲音。「可是，小姐，我不可能永遠都在你身邊。」

陽陽知道這句話吸引了鈴哥的注意，即使她不敢看她的臉。

「我是蘇摩，而我不知道──」

「陽陽，我們就是為了這件事出來旅行的，」鈴哥握住陽陽的手，望進她的眼睛裡，「我也會一直在你身邊的。」

陽陽仰望彷彿沒有邊際的天空，陽光令她目眩，她得伸出手擋住才能看見清凈的藍天。她不曉得鈴哥是否有聽見那段談話，她─蘇摩─也存在著時間的限制。深怕有一天會離開鈴哥，令她變得越來越急躁不安。

小姐，你知道嗎，我的頭髮不會再生長了。

陽陽隨著鈴哥的呼喚跟上前，心中的遲疑和不安仍盤旋著。

(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