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OMATOBEAR

以下有些事情你要注意

1. 全篇以聰為視角

2. 律澪戲份很低

3. 它是虐結局

「哈──」熱氣碰著冷空氣凝結成一粒粒霧珠，在手掌心散開，「好冷。」青年抬頭，看著深沉的夜空，似乎把心迷失在其中。

搭車、打卡、上班、下班、搭車──一成不變的生活，令人煩躁，卻也無可奈何，得向生活的經濟來源低頭。

手深深插進口袋中，連一寸的肌膚也不想暴露在天寒地凍中，萬物死寂，似乎一切都沒了色調。

啊，記得那次跟她一同去看電影，也是冷得直哆嗦，還討論了一下全球暖化為何不連冬天也一起暖化算了。

想到這，心裡莫名的升起一股暖意，那個人明明沒什麼優點，愛胡鬧、看到好吃的東西就先搶走，一點也沒有身為先出生者的雅量，又總是喜歡惡作劇，但她的開朗以及感染力，是我一直羨慕著的，雖然身上流著同樣的血液、在同個環境成長，我們的個性卻有著極大的差別。

咻─咻咻──

站在這樣空曠的地方，寒風更是冷冽地穿過衣裳刺進我的皮膚，感到一陣痛。

田井中家之墓。

「老姊，我來看你了。」

【K-ON】櫻花木下的約定(聰)

「……一直受到前輩的提拔，升職了呢。」

田井中聰，一人對著墓碑有說有笑的一陣子了，從家裡談到職場，也說了最近與女朋友的進展，深夜裡，這種情況要是被人看見，恐怕只會嚇著人家吧。但對他而言，不管是別人異樣的眼光，抑或是膽小的他在這墓園中，這些，他都不在意。沒有人能理解，他失去摯愛姊姊的悲痛。

已經過了一年。

「老姊……」聰的語氣直轉而下，透露著猶豫、不安，他停頓了好久，彷彿下足了勇氣，深呼吸，「你遇見澪姊了嗎？」

『20XX年8月

DKKN航空飛往日本東京班機失事，乘客罹難』

「當初，你因交通事故過世的事，我們不敢讓澪姊知道，結果……在澪姊完成學業回來的時候……怎麼會這樣……」

聰手掌抵著額頭，打顫的牙齒使他無法講完一句話，最後他再也忍不住，跪落在墳前，失聲哭泣。

#####

「喂」手機的冷溫貼著些微泛紅的耳朶，聰帶著濃濃的鼻音回答電話另一端的那人。

『聰，這麼晚了，難道你又……？』

「我撘上車了，很快就回去。」

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嘆息。

『說好今天一起吃飯的吧。』

她似乎有點生氣，但他知道，更多的是關心。

「望，我今天特別想念老姊。」

『我知道……回來時買盒雕鱼燒吧。』

「謝謝。」

掛掉電話，聰往外看著漆黑的窗景，遠處的燈火靜靜矗立著，彷彿不曾熄滅。

電車駛動的聲音在耳膜旁漸漸散開、模糊，聰最後的記憶，是看著腳上的深黑皮鞋反射車內的燈光。

喀、喀，街上安靜的只剩下自己的走路聲。這雙皮鞋，正好是姊姊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，雖然它不是名牌，造型也只是普通款，卻是她用自己的第一份薪水買來的。雖然嘴上免不了抱怨幾句，但對它是無比珍惜，這或許就是我們姊弟的默契吧，但偶爾也會有些遺憾，未曾說出口的話，如今再也無法對她說了。

當周圍只剩自己一人，便無法遏止回憶與懊惱滲入腦中，走著走著，聰停下腳步。

『走到這個地方了啊……』

沙坑、鞦韆、鐵竿和溜滑梯，這是一座小公園。

聰在還未思考前，便以踏出一步，像公園走去。

這裡，是孩子的遊樂園，從前明明在這兒玩鬼抓人，好像跑來跑去的都跑不完，現在光是走個幾步就已到邊界，感覺東西都縮小了一圈，彷彿是格列佛來到了小人國。

「哈，真是懷念呢。」

聰摸著約到肩膀處的溜滑梯，發出驚嘆聲。

這座小公園其實離家裡很近，小時候都是來這邊玩的，跟著姊姊和澪姊。雖然就在住家附近，長大後卻鮮少繞過來，不知道都多久沒有再來這邊了，聰思考著這個問題。

風吹起樹葉的颯颯聲，吸引了聰的注意，他抬頭一望，那棵好幾十年的老樹，豐厚的枝葉隨風起舞，葉影搖動，摩擦的聲音宛若悲鳴。

「對了……你是櫻花木對吧。」

聰若有所思的撫上樹幹的纹路，這些粗糙線條紀錄著記憶的痕跡，嘿，這樣在這座城市佇立著的你，是不是還記得呢？

聰閉上眼，靜靜聆聽風與葉的彼此交錯，像是聽著床邊故事的小孩，等待故事的下一頁。

******

****

**

「姊姊、等我！」

小小的手掌使力的往前伸，卻依然觸不著拿著樹枝，在前方的那人。感覺到自己可能會被丟下，眼睛已蒙上一層霧。

「聰！快一點，要不然不等你了！」

褐色的短髮上，總是帶上黃色的髮箍，她拿著樹枝指著自己，眉毛都立了起來。在當時的聰眼中，姊姊是勇敢的代名詞，總是到處跑來跑去，深入別的小孩都不敢去的地方，就像勇士一樣！當然這些，聰在以後是打死也不承認的。

「嗚……」

「小聰，我們一起走吧。」

這時，另一位與姊姊同年紀的女孩子上前牽住差點就要哭出來的聰，面帶柔和微笑的對他說著。

「小律，走慢一點吧，小聰還不太會走路……」

「所以才要訓練他啊！小澪你不要對他太好……」

她們一來一往的對話，聰根本無法插進去。澪，是姊姊交他學會認識她的第一個字，她有著漂亮的黑色長髮，彷彿還閃閃發亮，大大的眼睛，含蓄的個性，都與姊姊那麼的不同，但她們卻常常在一塊。

「好了，那我們前進吧！」

她們似乎達成了協議，一同牽著聰。

「小聰，沙子不能吃喔。」

「嗯！」

澪姊姊蹲在聰的身邊，好像對他所堆的沙子有些興趣。而律，依舊挑戰自己能夠爬鐵竿格子多高。

「小聰，在做什麼？」

「姊姊的髮箍！」

「唔……呵、呵呵。」澪姊姊掩著嘴巴笑了起來，「小聰，真的很喜歡小律呢。」

「姊姊也喜歡澪姊姊！」

「咦？」

「姊姊說過，她最喜歡澪姊姊了……」

聰在沙坑中，用手指畫出了姊姊最常露出的笑容。

「嗯……我也是喔……」

「喲！你們在幹什麼！」

「咦咦咦咦咦咦？！」

律突然無預警的蹦了出來，嚇得澪往後跌坐在沙坑上。

「小澪，你在幹麻啊？啊！內褲！」

「笨、笨蛋──！」

「唔────」

律嘟著嘴盤腿坐一旁，背對著澪，事實上，是澪要律走開、不准靠近她的。

「姊姊，你臉好紅喔。」

「小孩子不要多話。」

剛剛一瞬間的事，連律自己都還搞不清楚，臉上就多出了一個紅紅的巴掌。接著就是澪推開律，走到一旁的樹下坐著，就成了現在兩人尷尬的對立。

沉默了好一段時間，聰開口。

「姊姊，不找澪姊姊嗎？」

「聰，現在的小澪不能靠近。」

低壓的氣氛，就算是年紀小的聰，也感到不安，不自覺的拉著律的衣角。

聰看著律低頭不語，又回頭看到在一旁冷漠的澪，不喜歡這種感覺，卻又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，聰用力掐著衣服下擺啜泣了起來。

「嗚……」

「咦？聰、怎麼哭了？不要哭了……」

聰突然的反應讓律措手不及，慌張的想要摸頭安撫弟弟，或是擦去他的眼淚，好像怎麼做也不是。

「姊姊、澪姊姊……嗚……不要吵架、嗚嗚……爸爸……」

「啊……」聽到聰喊出爸爸，律就知道麻煩了，眼看聰就要一發不可收拾，這時律像是想到了什麼，「爸爸……對了！聰！你真是聰明！！」

「嗚欸？」

律展開笑容，站起來輕柔的摸著聰的頭，看到姊姊豁然開朗，聰好像忘了怎麼哭泣，臉上還吊著鼻水，一臉不解的看著姊姊。

「聰，幫我看著小澪，我一下下就會來喔！」

律像是一陣旋風，連話都沒說完就已經跑走，留下滿是困惑的聰。

「小聰、小律她呢？」

「澪姊姊……」

「來，擤出來。」

澪拿出面紙，為聰擦拭。

「真是的、居然把你丟在這裡，小律……」

「澪姊姊、嗚、不是的！姊姊她馬上就回來了！」

雖然不了解姊姊到底是幹什麼去了，但他知道，姊姊一旦露出那種笑容就一定不會有事，也因此，聰隨即破涕為笑，天真可愛，如此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，連澪都不敢相信。

「澪姊姊，一起等姊姊！」

「嗯。」

過了約七八分鐘，只見律氣喘吁吁的跑了回來，澪正想開罵律不顧聰擅自離開的行為，誰知律一與澪相望，便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，小跑步到她的身前，下一秒澪看到的是幾簇鮮豔的花朵。

「小澪，對不起，原諒我好嗎？」

「咦？咦咦咦？？」

「啊！忘記了！」律大喊一聲，接著單手拿花，單膝跪下，對著澪說「對不起，是我不好，小澪願意接受我的道歉嗎？」

「呃、這……」

律清澈的大眼就盯著自己瞧，面露無辜，沒想過律會做出這種舉動，澪連之前為什麼生氣都忘得一乾二淨。而且這動作、

『小律、小律這樣好像……』

「姊姊和澪姊姊好像爸爸媽媽喔！」

聰大喊，這一聲聽進澪的耳裡，臉更是紅了。

律則是嘿嘿的笑了笑，又催促著澪，「小澪~©」

其實這對姊弟哪知道什麼，只是家中的爸爸在惹媽媽生氣的時候，總是會拿著花束或小禮物，戲劇性的去求原諒。這跟澪此刻所想的可是天差地遠。

「律、小律……這樣很丟臉啦……」

「小澪不答應我，我不會起來的！」

出現了！田井中式的耍賴功夫！

「律……好、好啦！原諒你了……不要再這樣了、」

「耶！！」

聽到澪不生氣了，律開心的跳了起來抱住澪。

「小律、別別別抱那麼緊！」

「澪姊姊……」

腦袋逐漸癱瘓的澪，被聰的聲音叫回了現實，只看到聰手拉著自己的衣擺，另一手捲起衣服不曉得捧著什麼。

「小聰，怎麼了？」

「澪姊姊，這個送給你，不要生姊姊的氣好嗎？」

聰攤開衣服，是片片的粉紅色櫻花。

「小聰，謝謝……哇、」

澪說著，突然律伸手從聰那抓了一把櫻花花瓣，從澪的頭上灑下來。

「小律？」

「嘻嘻，小澪這樣好漂亮，好像新娘喔！」

「小律……」

聽律說這些害羞的話，澪的耳朶微微發燙。

「但是、是小律大人的新娘喔！說好了！」

「小律……結、結婚這種事、我們是小孩子，還不行……」

「那等我們長大，我要娶澪喔！我會一直等你的！」

澪聽得瞠目結舌，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好，這時聰先開口了。

「姊姊要和澪姊姊結婚？」

「對啊！我和小澪要……」

**

****

******

記得在那之後，姊姊說著許多以後的事，還有些天真的夢想，像是成為地球戰隊的一員，守護地球打倒怪獸，充滿對未來的憧憬。

說著說著，不知道是什麼時候，姊姊和澪澪牽著手，就這樣一直到回家才分開，那一幕直到現在都記得清楚。

儘管長大後都知道那時候說的只是小孩子的不懂事，但她們彼此並沒有說破，將那如玻璃般美麗的約定保留下來。

經過幾番波折，聽到姊姊跟澪姊成為情侶的時候，真的是好高興，一直以為她們能夠幸福一輩子。

澪姊出國深造的那段時間，姊姊將心力都放在工作上，她最常掛在嘴上的話就是要成為讀當一面的設計師，設計她與澪姊的房子，還說到時的祝賀禮一定不能少，這樣的威脅我。

就因為日夜的操勞，儘管身旁的親友都勸她休息一下，還是因為太過疲勞導致精神不濟在路上出了車禍。

簡直無法相信。

人是這麼的脆弱，姊姊就這樣離開了許多深愛她的人。

那時，是痛苦得連呼吸都困難，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垮下來，我的悲痛比不上遠在英國的澪姊，我不敢想像澪姊得知姊姊去世的消息會有什麼反應，在與父母以及秋山伯父、伯母，甚至是姊姊的好友商討後，決定瞞著澪姊。

這是我的提議，在往後的一年裡，也是我負責遮掩。我不曉得這樣做是否真的適合，如果是我，就算痛苦，我也希望得知真實的消息，若是隔了一年後才知道這件事，我想我會非常遺憾。可是澪姊與姊姊之間的關係並非如此容易。

我究竟做了不該做的事，瞞著澪姊，我的心裡產生極大的罪惡感，我甚至不知道姊姊會怎麼想，好幾次，別人勸我將事實告訴澪姊吧！但是我無法開口，有時候我想著，假裝姊姊還活著這件事，是否是我的自私及不願面對現實呢？

澪姊即將回來的那個日子，我買好了鮮花，準備祝賀她完成學業，並且對她致上深沉的歉意。

但澪姊再也沒有回來，我們等到的，只有飛機失事罹難的名單。

擦去流下的淚水，我吸吸鼻子，從樹下站起。

「都這麼晚了……」看著手腕上的錶，竟然在外閒晃了這麼久，這麼晚了，秋山伯父伯母也離開了吧，不過望一定會留在那，等我回去的時候罵我。

「該走了。」

緊握著公事包，我向前踏出一步、一步。

突然，在這深夜中，有一抹粉紅色吸引了我的目光。

它從我面前緩緩飄落，我不自覺的伸出手，讓它在我手中停留。

「櫻花……」

我搓揉著柔軟的花瓣，這時才猛然想起，現在是寒冬的季節，櫻花不可能開！

轉身過去，聰被眼前的景色震懾住，那棵碩大的櫻花木，竟然滿是盛開的粉紅色花瓣，模樣壯觀美艷，令人說不出話。

「笨蛋聰。」

「欸？」

聽見有人叫著自己，聰往旁邊看去，一名穿著深褐色大衣的女子站在那。她及肩的長髮綁成馬尾，面容不悅並不影響她美麗的臉龐，依然看得出是位美女。

「望、你怎麼在這？不說這個了、快看！櫻花開了！！」

聰指著前方的櫻花木，興奮的大喊，但當他自己看到前方，卻滿臉疑惑。

「奇怪？」

「你才奇怪，這種季節怎麼會有櫻花。哈……好冷……」

名為望的女子在掌心呼出一團白氣，搓揉凍著的手指。

「不、剛剛真的是、盛開的櫻花耶！！」

「我看是你的腦袋有問題。」

「……」

聰看向身旁的女子，她面無表情的將視線移往別處，明明是她來找他的，卻擺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，儘管交往至今，聰還是不能了解她。

「抱歉，讓你等我這麼久……」聰拿下圍巾，轉而替望繫上，他知道她是非常怕冷的，「伯父伯母離開了吧？」

「今天住下來了。」

「是嗎。」

「聰的爸爸說是要跟秋山伯父決一死戰，西洋棋。」

「哈哈，老爸最近迷上了這個啊。」

「還笑，沒你的晚餐了。」

「還有雕鱼燒喔，望，要嗎？」

「抹茶的。」

「嗯。」

沉默許久，望一口一口吃著雕鱼燒，我們並沒有多說什麼。直到要進入家門，大家都睡了吧，我脫掉皮鞋，這時，望背對著我小聲的說了些話便不等我的就走了進去，留我呆在那。

『下次，讓我陪你吧。』

我明白的，望的溫柔，總是這麼隱晦，這可是我與她相處好幾年後才了解她話中的意思，就連要我去買雕鱼燒一樣，是告訴我可以整理好心情後再回來。

如果當時多注意一下姊姊就好了，如果我對姊姊去世的事情有據實以告，澪姊是不是就不會出意外？

許多的如果、早知道，這種懊悔的想法從未消失過，但望總是在身旁提醒著我，她們不希望看到我這樣的。要是這段日子沒有望，我想我會更加的消沉、絕望。

我很感恩，自己的生命中有這兩位姊姊。儘管她們已經先離開，但我永遠也不會忘記。

但如果可以，我多麼想看見她們得到幸福，而不是這種結局。

(完)

 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

YO~~~

這篇其實寫得挺開心的，我想應該沒有人會去寫聰的角度吧XDDDDD

我因為太喜歡律，也同樣喜歡上聰

這位笨笨，有著田井中式溫柔的姊控(聰：我不是！)

發展出這樣的雙結局

HE：前一篇單篇，以澪出國深造回來後的大團圓結局

BE：前篇變成了再天國的相遇，這篇才是實際的情況，律死於交通事故，澪也因飛機失事喪命，聰回憶她們的過往，但這一篇也才說明了《櫻花木下的約定》這樣的主旨

好好一個生日賀文最後為何會暴走成這樣？